鋼琴大師陳瑞斌 琴音傳魔力-時報周刊專訪一個小留學生，在經濟困頓、語言不通的困境下，用一台二次大戰時期留下來的小型平式鋼琴，藏身300年的古宅裡苦練琴藝，這部琴鍵跳不太起來的老骨董，讓陳瑞斌拿下多項國際重要大獎，也孕育出一位享譽國際的鋼琴演奏大師。指尖滑過的是《胡桃鉗》組曲中的〈進行曲〉，陶醉的我彷彿看見玩具士兵與老鼠兵團，在琴絃舉行瘋狂熱鬧舞會，這樣的採訪經驗，一生能有幾回？即將展開世界巡迴演奏會的陳瑞斌，在百忙中接受專訪，今年巡迴地點包括紐、澳、歐洲及北美，即使行程非常忙碌，他對故鄉台南依舊念念不忘，特地在 一月二十日 及二十七日於台南市和高雄市舉行兩場「愛河琴緣」獨奏會，用音樂帶領鄉親一同啟動世界巡迴之旅。這次音樂結婚西裝會，他將演奏改編自布拉姆斯鋼琴五重奏的雙鋼琴奏鳴曲、富有異國風情特色的圓舞曲，及柴可夫斯基芭蕾組曲《胡桃鉗》等。其中最令人期待的是由他改編的《愛河暢想曲》，陳瑞斌表示：「我希望透過音樂來讓大家體驗風景的美，如小約翰史特勞斯的《藍色多瑙河》，因其象徵了維也納生命活力，而被稱為奧地利第二國歌，台灣也有很多美麗的風景，我期望能有更多的本土創作，像《藍色多瑙河》般享譽國際。」古宅苦練當年到維也納的旅費，是父親標會籌出來的，在這樣拮据的情形下，他勢必得單槍匹馬前往，「我好像一個沒有退路的過河卒子，父親的期望就是我趕快完成學業，回來當老師。」初期叔叔幫他張羅就學事宜，陪他度過兩個月後，這個十三歲的小孩便得張羅打理自己的生活。禮服叔叔離開沒多久，他就因為練琴聲音太吵，被房東趕了出去；第二次更慘，預付了三個月的房租，住不到一個月，住戶群起連署，再次把他掃地出門。帶著笨重的行李（鋼琴），陳瑞斌找到一間，據說是全奧地利最破舊的房子。這間擁有三百年屋齡的老房子，連基本的衛浴設備都沒有，洗澡就買票到游泳池去洗，嚴寒的冬天還要步行到幾哩外的加油站，購買煤油回來取暖。但陳瑞斌滿足地說：「這裡是惟一讓我可以盡情練琴，不會有人來抗議的地方。」他在那間古宅裡，一住就是好幾年。讓我好奇的是，維也納不是音樂之都嗎？怎麼會讓音樂家走投無路？「我覺得奧地利人是壓抑的，因為長期以來音樂之都的包袱，讓他們嚴謹過活，但是音樂觀光又是生活的命脈，讓他們不得不爭取些許的寧靜片膠原蛋白刻。」聽了陳瑞斌的分析，不難理解即使再怎麼美妙的琴聲，八到十二小時的疲勞轟炸，任誰也受不了。搞定住宿只是在維也納學習的第一步，雖然他已經是音樂學院的正式學生，但是因為一句德文都不懂，很多課都不能上，只能上鋼琴課，所 幸指導 老師耐心十足，讓他拿著字典逐字翻譯溝通，「前三年我幾乎是這樣度過的。」陳瑞斌回憶。代言名家上完鋼琴課還要去念語言學校，非常辛苦，為了排解壓力，他把剩餘時間投入當地藝文活動。陳瑞斌發現維也納的音樂院、歌劇院都有便宜的學生站票，加上歌劇院的戲碼幾乎天天更新，上完語言課，他便衝向對街的歌劇院，翻著從台灣帶來的中文歌劇解說書，去了解每一部歌劇所要表達的意涵，一年之間陳瑞斌看了數百場歌劇，音樂、美術、舞蹈網路行銷與文學的藝術文化涵養，就這麼一點一滴的融入他的琴藝之中。此外，他也大量聽取不同版本的作品演奏，「在維也納有一個二十四小時播放古典音樂的電台，只要花錢買一分節目表，就可以從中去尋找自己想聽的曲子。」聽演奏成為陳瑞斌練琴以外的另一種樂趣，他也藉此了解別人怎麼詮釋大師的作品。獲得華沙蕭邦、拉赫曼尼諾夫、特拉維夫魯賓斯坦、維也納等音樂大獎後，陳瑞斌以此為根基，用雙手彈出國際級演奏家的坦途，巡迴世界舉辦鋼琴獨奏會，累積表演經驗，他用黑白琴鍵讓台灣在國際發聲。不論是蕭邦、拉赫曼尼諾夫還是貝多芬，陳瑞斌都是這些音樂家不二的代言人選，如此精湛的演出，聽眾總是好奇這位演奏家，是否與拉赫曼尼諾夫一樣，擁有高瘦身材跟奇大無比的手掌。（情趣用品後人懷疑拉赫曼尼諾夫有末端肥大症，他的作品以艱澀難以演奏著稱。）很多聽眾跟陳瑞斌握手後，感到十分驚喜，他說：「聽眾以為我的手掌應該奇大無比且長滿厚繭，但我的雙手以演奏家來說顯得比較秀氣，一點都不像以手為『工具』的專業演奏家。」閱讀傳奇當時經濟狀況不是很好的陳瑞斌，在同儕出遊時，為了幫父母省錢，總是埋首練琴，陳瑞斌說：「不停地埋首練琴，我渴望『品嘗』更多的曲子，常常到舊譜店、圖書館及指導老師那邊，找尋各式各樣的樂譜，翻呀翻地，居然在德 國 老師發黃的樂譜中，不經意發現了拉赫曼尼諾夫改編的樂譜。」別說這些樂譜沒幾個人演奏過，很多人甚至連這些樂譜都沒見過呢。這珍貴的樂譜，陳瑞斌沒有老師的說明指導，便將它詮釋得淋漓盡致，「關鍵字行銷我想這來自個人經歷，十三歲便在異鄉面臨經濟、語言、居住等生活困境，生活的歷練造就了我對音樂，獨特的理解和詮釋能力。」能夠擁有如此出色表現，陳瑞斌自述是以心去體會，而不是專注在技巧； 所謂的體會並不是專注在樂曲本身，他回想說道：「在音樂學院的時候，我喜歡聆聽老師訴說家鄉或自己的故事。尤其是已故的俄國鋼琴大師貝爾曼。我喜歡聽他描述家鄉的一切，在網際網路不發達的時代，共產國家總是蒙上神祕色彩，老師成為認識這些國家、音樂家重要的管道。」之後，他開始鑽研音樂家的歷史生平，細細品嘗他們的傳奇故事，深刻體會他們在創作時的心境，就因為這樣，他會成為這些音樂家的代言人。陳瑞斌十六歲開始進軍國際音樂大賽，在那裡他遇見了很多很優秀的音樂售屋網家，大家彼此交換音樂學習上的心得，藉機了解對方的文化，「在國際音樂大賽裡，得獎不是我最大的收穫，跟這麼多優秀的音樂家的交流，讓我受用一生。」音樂外交成名後，他讓歐洲人佩服得五體投地，歐洲樂評盛讚這位黑頭髮的華人演奏家，指他是：「用西方的文化精神去詮釋西方古典音樂的天才。」關於這點，陳瑞斌以過來人的心情表示：「歐洲人對自己的音樂文化有絕對的自傲，總認為要掌握西方音樂藝術，捨我其誰？」加上很多曲目在演奏上，東方人確實有無法克服的先天缺陷。他認為：「演奏時的角色轉換，是很多東方人會遇見的瓶頸，內容與情感的投入，隨著年齡增長，從生命去領悟、體驗，發掘別人尚未開發的領域，這不僅需要天分，更需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，才能跨越花蓮民宿種族跟文化差異上的鴻溝。」回頭談到對台灣音樂教育的看法，雖然現在到音樂廳的「愛樂者」愈來愈多，但回想起求學的艱苦時光，陳瑞斌覺得：「現在的學生因為選擇太多，反而缺少熱情與毅力，往往還沒真正發現音樂的內涵，就轉身離開。」他認為，這是台灣音樂教育，需要調整的重要方向。上個月獲得大洛杉磯郡郡長安東諾維琪頒發「藝術表揚狀」，他是第一位獲得此殊榮的華人，「能夠用音樂幫台灣做文化外交，讓我感到非常驕傲。」他難掩興奮地表示。將來結束演奏生涯，陳瑞斌打算花更多時間，為台灣音樂教育奉獻心力，傳承他的學習經驗，不僅用音樂做外交，更要讓台灣優秀的音樂人才，在國際舞台綻放光芒。音樂人看陳瑞斌∕聲樂家黃凡鳳（綺想室內樂團團長）我跟瑞斌是維澎湖民宿也納的同學，當時他已經巡迴各地表演，我們住得很近，聽到琴聲就知道他從國外回來了。在維也納求學期間，只能演奏國外音樂家的作品，他常遺憾地對我們說，如果可以有更多代表台灣音樂文化精神的曲子，他一定要用他的演奏專長，把這些作品推廣到世界各地；他對於家鄉的熱愛，可見一斑。用旋律展現音樂精神，讓聆聽者身歷情境是他獨有的音樂魔力。有一回，他演奏貝多芬《幽靈三重奏》，結束時有很多觀眾跑來跟我說，他們彷彿看見幽靈在場內飄蕩；另一次在俄國的表演，結束後，一位老先生抱著瑞斌大哭，大家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，經過翻譯才知道，他不曾見過有人可以如此精準展現俄國音樂的靈魂與精神。這就是陳瑞斌，平均20年才會出現一位的音樂天才。<轉載自時報週刊 西裝外套記者:柯乃文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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